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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美嘉（第4页）

键盘声停顿了一下。

孟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朝身后招了招，声音带着工作后的轻微沙哑和暖意：“回来了？楼下散场了？”

“嗯。”

大力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带着点平时少有的鼻音。她这才走过去，没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而是直接走到孟屿身后。

孟屿下意识地微微侧身，让她有空间靠近。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重量，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性地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不是完全的拥抱，更像是……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间，像一只终于找到栖息地的、有点疲惫的小动物。

孟屿敲键盘的手指彻底停住了。

他无声地勾起嘴角，身体放松地向后靠了靠，稳稳地承接住那份重量和凉意。他伸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她的手也有点凉。

“怎么了？”他问，声音放得更低，更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楼下又鸡飞狗跳了？曾老师还在开他的庆功宴？”

诸葛大力在他背后摇了摇头，额头蹭着他的衣服布料，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小的控诉和委屈：“是吕子乔。”

“嗯？”

孟屿挑眉，指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传递着暖意。“他又干什么了？把吧台当t台了？还是企图用乔伊的调酒工具表演杂耍？”

“他装盲人。”

大力闷闷地说，把脸在他背上埋得更深了一点，声音也更闷了，“在酒吧。粘着大胡子，拄着拐杖，还……还骗关谷他们说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得了眼病被遗弃在火车站。”

孟屿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到大力紧贴着他的脸颊上。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以及关谷他们可能的表情，确实很有吕子乔的风格。“然后呢？被拆穿了？”

“嗯。”

大力点点头，额头又蹭了蹭他。“他弄了个很假的弹簧假眼球，想吓唬大家。关谷和曾老师被吓到了，悠悠姐也信了。他还……还想吓我。”

“哦？”孟屿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了然，“结果踢到铁板了？我们诸葛博士岂是这种低级道具能唬住的？”

“成本不超过十块，”

大力在他背后精准地报出价格区间，“塑料反光严重，边缘毛刺都没处理好。强光手电一照，瞳孔毫无收缩反应。他讲‘悲惨故事’的时候，嘴角肌肉在抽动，明显在憋笑，心率加速是兴奋不是悲伤……破绽百出。”

她一口气说完，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带着点“这种把戏也敢在我面前玩”的不忿。

孟屿忍俊不禁，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是是是，我们大力火眼金睛，这种小把戏，连你一根头发丝都骗不过去。”

“他还骗我说他在洗澡。”

大力补充道，声音里的控诉意味更强了，“用那个‘菲尔普斯专用山寨防水机’的借口。其实就是在楼下，跟那个女孩聊天。我本来想直接拆穿他，但胡老师拦住了，说怕误伤‘残障人士’影响不好。”

孟屿终于转过身来。他小心地调整姿势，避免撞到身后的女孩。

转过来后，他顺势将还靠在他背上、额头抵着他肩膀的大力揽进了怀里。

台灯的光线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时那种冷静锐利的光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懊恼、又有点被幼稚把戏烦到的小表情。

卸下“硬核”外壳的诸葛大力，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露出了符合她年纪的、更感性和鲜活的一面。

孟屿看着她流露出的这点小情绪，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她鼻尖上一点不知哪里沾上的、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灰尘，动作轻柔。

“受委屈了？”他低声问，带着笑意。

大力抬眼看他，眼睛清亮亮的，很诚实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主要是……很幼稚。而且违反了酒吧规定第七条：严禁使用任何伪装或欺骗手段进行非正当目的社交活动，尤其是涉及‘泡妞’项目，每次违规造成顾客流失，按当月酒水利润的百分之五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