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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瓷站起来,往门楣上把鸡毛鱼又扯下来,放到桌上。她低声:“换一条。”
“你嫌它丑?”清风笑。
“线变了。”黎瓷拿起羽毛,手指一根根理,“他不从门缝走。他从空气走。”
清风收笑,脸沉了一寸:“那就把空气也堵上。”
他抬手,指尖金光一点一点在门框上,窗框上,桌角上,椅脚上,点了一圈,又一圈。【标】【缝】【线】。看不见,只能感觉房间里悄悄多了一圈紧。小二端着盘,刚进门,脚下一绊,差点摔,他一抬头,骂:“大佬你这是绊我?”
“是。”清风回,“你记住,这条线,哑的。踩一回,赔一碗汤。”
小二笑嘻嘻:“那我多踩几回。”
黎瓷抬眼:“敢。”
小二立刻老实:“不敢。”
夜落得快。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河口的人把外圈又收紧。红枫的人分开站,没开口,眼神都看前。顾行那一队没回来。可大家都知道,会回来。
清风把铁盒抱在怀里坐门口。黎瓷坐窗下,手指搭在金疤边。鸡毛鱼立在桌上,鱼尾静静地颤了一下,又不动。
“咚。”
不是昨晚那口箱子的声,是另一个,很细,很远,像有人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天。所有人同时抬头。天空没有星。只有一层很浅的灰。
“来了。”清风低。
“嗯。”黎瓷。
老槐树上没有风。牌子一冷一热,像在呼气。刻痕里最深的那几个点一起亮了一息,又暗下去。下一息,门楣上那条鸡毛鱼的鱼尾立起来一寸,像被什么勾了一下。
黎瓷手一抬,掌心往上扣。【扣】
空气像被拎了一把。门口那一寸突然陷下去,再弹回。大家耳朵里嗡了一声。清风手臂一紧,金线冲出去,没抽,像栓狗链一样往看不见的东西一栓,【拴】。他往后一拽。没拽动。他嘴角一咧:“重。”
“切。”黎瓷淡。她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往前半步,掌心往下。【压】
那股看不见的东西被她一压,往下沉了一寸。沉住的那一瞬间,老槐树上啪的一声,断了根细枝。牌子“嗡”的一声。河口的人集体站起。红枫的人集体拔刀,刀没出鞘,手都落在柄上。燕刀往前一步,笑:“来了就别走。”
空气里有人笑了一下。不是灰袍,是小女孩的声音:“大佬,借火。”
清风笑:“你借空气。”
“我还。”那声音说。
下一秒,整片空气往里一吸。灯火一齐抽细,像要灭。小二大叫一声:“我的汤。。。”锅里的火也细了,汤没灭,跳了两下。
清风骂:“滚。”他指尖金光爆了一寸,往屋顶一抛,【撑】。房梁上亮了一下,整屋顶像被撑开了半寸,空气那口吸没吸进来。黎瓷掌心往上一翻,【缝】,把那口吸塞住半寸。
外面牌子那边,“腿打折”四个字忽然一亮。不是整亮,是每一个笔画的最深处各冒了一点很细的白。所有人心口一凉。
“别看。”清风喝。
谁也不看。燕刀盯着地,林策看自己的刀。河口的人盯着脚尖。红枫的人盯着栏杆。王老板把脸埋在锅里,吸鼻子:“真香。”
那声音又笑:“你们很听话。”
清风不笑:“你也是。你不敢开箱子。”
空中沉了一息。那声音不笑了:“清风,你很烦。”
“我知道。”清风靠在门框上。
“我也嫌自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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