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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后头给人砍了那么深一刀,你居然忍得住,还有力气假笑……咦!呵呵,你在冒冷汗了喔。”
爱菱听得大吃一惊,连忙跑到白飞身边,这才看见,虽然白袍前方干干净净,背后却已染红了老大一块,又给冷汗湿透,至少有五六道刀剑伤,其中最深的一道,要不是避得及时,早给人连脊椎骨一起砍断。
“哇!你伤的那么重,怎么不早点说啊!”
“白家的家训,不管外在受到多重的打击,表情永远都要悠闲,动作要保持高雅,脸上一·直·都·要·笑!”最后几个字,白飞是咬牙硬说出来的,背后刀伤的疼痛,已经累积到快要忍不住的地步了。
韩特皱眉骂道:“去你的,觉得痛就叫出来嘛,又没人会笑你,装什么高贵样,你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就不坦率。”
白飞道:“想要我像你一样,趴在地上大声哀嚎吗?这么粗鲁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摇摇手,拒绝爱菱的上药,白飞将手按在后背,神情肃穆,不一会儿,手掌微微发光,而伤处也渐渐止血。这是最初级的回复咒文,白飞出身雷因斯,又曾在王立学院中修业,一些简单的自疗术法,倒练如流,这点就是韩特所不及的地方。
跟着,无视于身上的伤口,韩白两人针锋相对地斗起嘴来,如果是不明究理的外人,一定会认为这两人交情很坏。不过爱菱不会这么想,在与他们两人共同历经多场激战后,她很清楚,这两人真的是很好的战友。
离开希尔恩城已经五天,三人正朝着阿朗巴特山的方向行进,只是,从离城的那刻起,自己这一行人就成了大雪山的目标,而遭遇到数十次大小狙击。
依照韩特的解释,这是因为大雪山看上了阿朗巴特山的宝藏,并对黄金像志在必得,这才引发这连串伏击。听韩特这么说,爱菱觉得很心虚,她没想到这尊来历不明的黄金像,会是大雪山的目标,让自己牵扯进现在的麻烦局面,更连累到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韩特与白飞。
她不只一次地想对韩特坦白,说出黄金像并非自己所有,更不是从家里偷带出来。但一想到韩特明白真相后怒发冲冠的模样,少女就感到畏惧。更何况,现在事情的重心早已转移,就算黄金像的原主人不是爱菱,沉迷在宝藏美梦中的韩特也不会就此放弃,而受到挑衅的大雪山一方,更不可能善罢干休。
听白飞说,似乎是因为事出仓促,大雪山不及在自由都市调集高手,所以目前的追杀行动,仅是单纯地对他们三人下格杀令,命令正在方圆多少范围内出任务、受训的杀手,赶来进行截杀,夺取黄金像。由于其中没有高手、缺乏计画性的组织行动,内中份子更是良莠不齐,所以抵挡起来不是太困难,三人这才得以过关斩将至如今。
然而,大雪山绝非浪得虚名,即使是些未上台面的小人物,联合起来亦是未可小觑。
刚开始,韩特与白飞仍有说有笑,在十数名杀手的匿踪包围下,切菜切瓜地斩杀来犯杀手,浑没将敌人放在眼中。
但到了第二天,敌人的质与量都有明显增进,虽然行动仍欠整合性,但一个个杀手舍身似的连续袭击,让韩特与白飞不得不凝神以待,而失去了早先那份余裕。
当第四天到来,情形更趋恶劣,虽然一天内仅受到四次攻击,但面对实力再次提升的敌人,白飞、韩特终于先后负伤。而到了今天,第十二场攻击战刚刚结束,两人身上分别都新添了十数道伤口。
“照这比例来计算,活过第十天的机会渺茫啊。”面对一波波攻势,白飞这么感叹着。
这感叹并非无因,大雪山这黄金招牌果是真材实料,调教出来的杀手,不单是武功素质高,行动起来更是神出鬼没。
他们易容成各式各样的路人,田间挥汗工作的农夫、砍柴的樵夫、在阳光下辛苦喘气的老婆婆、搀扶老婆婆的小孙女,都可能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挥刃杀来;就连挂着殷勤笑容的小贩,都会在递上甜品的同时附赠一把要命的匕首,那次如果不是白飞及时弹出手中钢珠,爱菱大概还弄不清为什么,喉咙就给切开了。
除此之外的荒谬事更让爱菱目瞪口呆,伪装技巧更上层楼的杀手,并不见得会改扮成路人,而是同化为路上任何一物。
一蓬长草蓦地活动起来、路旁的树忽地炸开、脚下踩的地面突然迸裂,其他像花盆、水缸、溪石……之类的,常常莫名其妙地活动起来,再不然就是爆炸一声跑出人来。种种匪夷所思的突变,倘若不是杀手狙击,还真像处身一个魔幻的爆笑世界中。几天下来,爱菱甚至觉得,自己长这么大所受的惊吓,还没有这几天来得多。
而若不是韩特与白飞的全力救援,这一遇到变化就瞠目结舌的小傻瓜,早就不知道成为哪条水沟中的臭尸了。另外一方面,虽然不是很懂同行人的武功深浅,但爱菱也大致感觉得出,假如换做另外两个和白飞韩特武功相若,却没有他们的机灵与经验的好手,是绝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屡屡在敌袭前抢先洞察、在各式杀阵中把伤害减到最低,这些都是在恶魔岛当佣兵时培养的本领,也就是靠这些,才能幸运地存活至今。
“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下去。”白飞缓慢调息,道:“已经五天了,大雪山杂牌军的集结也该差不多了,大概就在这两天内,他们会发动到目前为止最强大的一次攻击,而如果我们能撑得过这次……”
“接下来要来的,就是大雪山能拿得上台面的厉害角色了吧!”韩特笑道:“不用怕,兵来将挡,总有办法对付的。”
“只有你被砍不算无辜,你当然无所谓。”白飞嘀咕着。当背后的伤口在回复咒文的治疗之下愈合得七七八八之后,白衣青年不再说话,默默地运起内力,不多时,几处尚未收口的伤处倒流起泊泊黑血,杀手中有些嗜用毒刃,被这些兵器伤到,自然也倒楣些,只能暂时用内力把毒逼住,待厮杀结束后再行驱毒。
等到伤处毒血由黑转红,在一旁的爱菱立刻将伤口处理干净并敷上金创药。由爱菱的动作中不难看出这几天的“实习”又让她的护理技术更加熟练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如果光是担心就能让敌人消失,那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坐立不安的。”完全没有朋友十分之一的担忧,韩特道:“把心情放开一点吧,一副愁眉苦脸的,连伤口会愈合得慢喔!”
在战场上经历无数次生死,以血战累积实力的武者,往往会从中体验出独特的作法。这几天,爱菱就充分见识到了两种不同的处事态度,说不上对错,却都是宝贵的见识,而且,这两种价值观还能在面对敌人时彼此协调,发挥出更强大的作用。
脑中一面整理,韩特的一样动作又吸引了爱菱的注意力。他从披风口袋里取出绷带,将战斗中破损的右臂绷带,重新缠好,在绷带的破孔间,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金属光泽。
前几天,爱菱向韩特问起,关于他这条江湖上有名的绷带右臂,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韩特只是尴尬一笑,在再三要爱菱保密后,他道:“刚出道的时候,功夫不好,人又莽莽撞撞,手臂就这样没有了……后来就换接了条铁手,缠上绷带可以唬人,危急时又可以拿来砸人,威力不错唷!”
而问到白飞,他则是耸耸肩,表示打从认识时开始,故友的右手臂就已经缠上绷带了。这话是真是假尚不得而知,然而,在几天来的战争中,爱菱倒是亲眼目睹几个人给韩特挥舞右臂,硬生生地砸破脑袋。套句韩特的话,这还真是留的好一手啊!
看着这条缠着绷带的铁手臂,一心想成为创师的因子又开始活跃,爱菱不禁想像,如果能让自己改造这铁手,加装一些轻重型暗器、火器,应该可以凭空增添不少威力的。
会有这想法,和数日来的际遇有关,每当战事发生,爱菱就只能给推到一旁躲起,待厮杀结束之后再跑出来。除了偶尔当诱饵,让白飞以钢珠射杀一些朝她动手的敌人,在对战时根本帮不上忙。所能做的,仅是战役完结后,帮战斗的二人组裹伤上药。
这种派不上用场的无力感,让少女非常沮丧,偏偏她又很清楚,以自己能力说要帮忙,只会增加同伴的负担,所以不得不安于这样的角色。
就算是没有大脑也好,就算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好,少女还是希望自己能对战斗有实质贡献,让伙伴们肯定,自己是个靠得住的伙伴,所以,她已经好几次向韩特提出请求,希望能让自己负责他们的武器维修与整理。
听完了少女认真的提案,韩特在哈哈大笑后,一口回绝,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对武者而言,武器的品质攸关生死,爱菱平时怎样的脑筋,他心里有数,要是把武器交给她保养、处理,说不定第二天就大雪山杀手干掉,横尸街头。
看爱菱哭丧着一张脸,白飞有些不忍,却宁愿相信朋友的判断力,结果,在事情有所变化之前,爱菱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担任医务兵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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