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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堂屋进入卧房,一阵清浅的药味瞬间扑鼻而来,一个少年红着眼眶,趴在床沿小声低泣着,“夫人好狠的心,少爷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遭这样的罪?”
每次?
这两个字落入云相爷和凤栖、宫无邪的耳朵里,三人脚步齐齐一顿。
宫无邪不期然想起了上次在勤政殿里,凤栖问他们谁受伤时,听雨的回答是那般从容自然,面不改色地当着他们的面撒谎——是不是那一次,他也同样受了伤,却绝口不言?
走进床边,云相爷看着闭眼趴在床上的儿子,脸色苍白无色,紧蹙的眉头是睡梦中才流露出的对疼痛的隐忍。
他的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单衣,一看就知是刚换过的,他趴卧的姿势似乎不是很自然,但是看起来也并不需要调整。
云相爷伸手掀开了被子,这个动作惊动了一旁跪在地上哭泣的少年,他受惊之下抬头,瞬间瞪大了眼,“相爷?”
虽然他已卸下左相之职,但府里很多下人仍然习惯以相爷相称,而对于云听雨,则只叫二少爷。
云相没理会他,径自把被子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云听雨背后已经被血隐隐渗透的白衣,他脸色沉冷,沉默地继续掀开了云听雨身上白色的单衣。
白色里衣下,触目所及,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满目疮痍。
道道狰狞的血痕,错杂凌乱的青紫伤口,交织成一副凌乱不堪的画面,整个背上,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肤。
而这些伤痕,从肩膀一下,一直延伸到后腰。
臀部和腿上或许也有,但是云相爷却并没有要继续查看的意思,他应该给他的儿子留一点尊严,然而,他自己的脸色却已经结了冰。
即便没有看到身旁凤栖和宫无邪震惊到变色的表情,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绝不算完。
一个母亲对儿子愤怒到什么样的程度,会狠下这样的辣手?
云相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少年,“你是听雨的书童?”
书儿点头,看着相爷冰冷的表情有些发憷,期期艾艾地道:“是……小的是书儿。”
“少爷经常被罚?”
“呃……是。”书儿想起少爷曾经的交代,本想否认,然而不知怎么的,点头的话就这么冒了出来,他不安地低着头,眼泪还噙在眼眶里,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少爷有时会让夫人不高兴,夫人……夫人若是不高兴,就会责罚少爷……”
至于为什么会让夫人不高兴,云相爷觉得不必多问。
听雨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温润谦恭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所以对于惹怒母亲这样的理由,云相从心底里就不会相信。
床上的男子真正陷入了沉睡,以至于云相进来掀开被角与他的白衣,甚至与书儿说话的声音,也没能让他苏醒过来。
云相爷想不通,是什么样罪大恶极的原因,让他素来宽和温柔的妻子,变成了这般狠辣无情的人。
而自己,居然至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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