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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ldo;没有疱疹。&rdo;罗兰赞同地应和一声，又抽了口烟。在他们的下方，村子里依稀闪动着些许灯光。和平安宁的小村庄，杰克心想，但它看上去绝对不止是安静；安静得就像是死亡。这时，他看到了两个人影，从山坡上望下去，人影不过是两个小黑点，慢慢地向彼此走去。他估计这就是夜晚巡逻的类人守卫兵。最终，两个黑点碰头了，合并在一起很长时间，这让杰克觉得他们是在好好闲聊，好半天后，两个黑点又分开。&ldo;没有疱疹，但我的臀部疼得像有母狗在踢。感觉像是有人在夜里切开了它，往里面倒满碎玻璃。烫人的玻璃。不过这儿更糟糕，&rdo;他指了指右半脑。&ldo;像是裂了一样。&rdo;

&ldo;你真的认为你感受到的疼痛代表着斯蒂芬&iddot;金受了伤？&rdo;

无需言语，罗兰用左手食指伸入右手拇指和小手指组成的小圈里。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ldo;真是不幸，&rdo;杰克说，&ldo;对他是，对你也是。&rdo;

&ldo;也许是；也许不是。因为‐‐杰克，好好想想，你要好好动脑子。只有活生生的人才会感到痛。我所感觉到的一切都在暗示：金没有被当场撞死。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侥幸存活下来了。&rdo;

杰克想说：那大概是因为金正半昏迷地躺在路边，忍受临终前的剧痛。但他不想这么说。让罗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吧。但是，还有别的需要关心。杰克眼下更关心另一件事，他为此不安已久。

&ldo;罗兰，我可以和您，首领谈谈吗？&rdo;

枪侠点点头。&ldo;只要你想。&rdo;罗兰的左嘴角轻轻一扯，固然不算是充分的笑，但无疑是笑意。&ldo;如您所愿。&rdo;

杰克鼓起勇气。&ldo;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愤怒？你是因为什么事发火？对谁发火？&rdo;现在，轮到杰克话说一半略有停顿了。&ldo;是我吗？&rdo;

罗兰抬了抬眼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ldo;不是你，杰克。当然不是。我此生从未对你不满过。&rdo;

杰克高兴得脸都涨红了。

&ldo;我一直想忘记这一点：你的感知力已经变得如此强悍了。毫无疑问，你本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断破者。&rdo;

这不算是回答，但杰克不愿意再问下去了。况且，当一个出色的断破者‐‐想到这个，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ldo;你不知道吗？&rdo;罗兰问，&ldo;如果我就像埃蒂说的那样气得发疯，你怎么会不知原因呢？&rdo;

&ldo;我可以看，但那显得不太礼貌。&rdo;不仅如此。杰克依稀记得《圣经》里有这样一个故事：诺亚上了方舟，和几个儿子等待洪水到来。有一个儿子走到醉倒在床上的父亲身前，嘲笑了他。上帝为此诅咒了这个儿子。偷窥罗兰的思绪固然不完全像是诺亚的儿子趁父亲醉睡时的嘲笑，但也差不多了。

&ldo;你是个好孩子，&rdo;罗兰说，&ldo;善良忠厚，真的是。&rdo;虽然枪侠说这话时仿佛神思恍惚，可杰克此刻只觉得死而无憾。从空中某处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广漠的地界泛起空旷的回音，突然间，特效的阳光穿插出来照耀着底凹－托阿。片刻之后，他们隐约听到了音乐声：&ldo;嗨，裘德&rdo;，那是专为自动电梯和超市设置的背景音乐。时辰一到，便要阳光普照。断破者们的新一天就这么开始了。杰克揣测着，尽管太阳有起有落，山下的破坏光束的&ldo;大业&rdo;却从未真正停止过。

&ldo;我们来做个游戏吧，就你和我。&rdo;罗兰建议说，&ldo;你试试进入我的头脑，看看我在生谁的气。我呢，会尽力阻止你。&rdo;

杰克稍稍变动一下坐姿，说：&ldo;罗兰，听上去不像是个好玩的游戏。&rdo;

&ldo;别管好玩不好玩，我和你当当对手吧。&rdo;

&ldo;好吧，如果你真想这样。&rdo;

杰克闭上双眼，召唤出罗兰那疲倦万分、长出硬胡楂的脸庞的样子。还有明澈深邃的蓝眼睛。就在双眼正中央、再偏上一点的位置上，他创出一扇门‐‐极小的一扇门，还带一个黄铜把手‐‐再打算扭动一下、推门进去。过了几秒钟，把手转动了。但即刻又止住了。杰克使了点劲。把手再次转动起来，但接着又转不动了。杰克睁开眼睛，看到罗兰的眉头上渗出了汗珠。

&ldo;这事儿不好玩，我会让你的头疼加剧的。&rdo;他说。

&ldo;别担心。尽你的全力。&rdo;

应该是不尽全力，杰克暗想。但是如果他俩不得不玩一把，他就不能故意输掉。于是，杰克重新闭起双眼，又看到了罗兰那杂乱的眉宇间的小门。这一次，他使上了更大的劲儿，并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推门而入。这感觉就像是掰手腕。又过了一会儿，门把手松动了，门开了。罗兰咕哝了一声，似乎一边疼痛一边笑出声儿来。&ldo;我撑不住了，&rdo;他说，&ldo;众神作证，你很强！&rdo;

杰克无心回复。他睁开了眼睛，&ldo;那个作家？金？为什么你被他气得要死？&rdo;

罗兰长叹一声，扔掉抽到头的卷烟；杰克早就已经抽完了。&ldo;因为我们本该只专心完成一个任务，现在却不得不照顾两件大事。第二件事情会突然冒出来，这全是金先生的错。他明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我相信他很明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了是生还是死。但他害怕了。他累了。&rdo;罗兰撇撇嘴，&ldo;现在呢，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们必须把他拉出来。这事儿会让我们付出代价，很可能，非常惨痛的代价。&rdo;

&ldo;你生他的气，就因为他害怕了？可是……&rdo;杰克皱起了眉头，&ldo;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害怕呢？他只是个作者啊。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却不是枪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