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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竹马争骑芳心乱（第1页）

徒单朗、萧波离开安民堂后，其他女真弟子也随二人北上中都。安民堂只在总坛设置堂口，各地并无分舵，全堂不过百人。孟山河一来忙于门内要务，二来有意试探小南飞和张三牛，遂将全堂大小差事交予两人操办。小南飞十七岁后武功突飞猛进，智谋料算更是超凡绝伦，在张三牛极力协助之下，半年时间即为神剑门立下十件大功，其后数月，既随官府组织黄河难民搬迁，不负安民之号，又率众大破武林奸邪黑虎寨，保民护民，一时威震中州。彼时朱禄、易小福等十名弟子也在其他五堂崭露头角，不止于北方各派武学交流会上力挫群雄，还屡随朱文武、厉无虚等赴远追杀凶徒，无往而不利，百姓及武林同道称小南飞、张三牛、朱禄、易小福等人为“神剑门十二少杰”。

这年五月初十，小南飞年满十九岁，到此正式加入神剑门已达两年，常日辗转于北方各地，栉风沐雨，勇毅非常，从青葱少小长成了高大俊朗的青年，模样与父亲江修有九分相似，双目炯然，顾盼生辉，笑时温煦，又具母亲喜儿的柔情。张三牛魁梧健硕，一派北国悲歌慷慨士的风范，手捧四壶瓷瓶烈酒，对身后欧阳虎和王况道：“你们瞧阿飞还敢喝酒么？”

王况二十有一，英武挺拔，穿一身褐色长衫，温润如玉，翩翩潇洒，他笑道：“我瞧不敢。前几日端阳节他说要尝试一下酒的滋味，结果……嘿嘿，结果没几口就醉了，还不小心得罪了欧阳大小姐。”

欧阳虎助兄长掌管欧阳世家的生意，主要负责丝绸和玉器的买卖，两年来足迹遍布各国，最远还曾到西辽国国都虎思斡耳朵进购一批翡翠原石，可谓跋山涉水，不敢稍歇片刻，是故身材变得极为匀称，和其他三人一般高矮。他摇了摇头道：“小妹脾气越来越大，大哥和我都拿她毫无办法。我想过几天她也就不生阿飞的气了。”

江南飞走在最前，没听清三人说的话，回首看三人离得太远，朗声道：“还不快点儿，姑姑和鹏叔特地做了一桌子好菜，姑姑还为你们每人备了一份大礼。”三人一拥而前，齐问道：“甚么大礼？”江南飞近年已将飞天疾行功运用得炉火纯青，轻跨一步即领先三人四五个身位，笑道：“咱们比一比脚力，赢了的便可知晓。”

“哪有你这样的。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那也不见得，你们三个都会飞天疾行功，就看谁平日没好生练习了。”

张三牛道：“且慢！”随后将手里的酒分给了三人，江南飞不善饮酒，瞪眼迟疑之际，其他三人微一合意，不约而同朝前飞奔。

四人先后到达院子，江南飞看三人脚步均快，可见平日没少温习，心头宽慰，故意放缓步伐，因此张三牛第一个推门而入，王况、欧阳虎、江南飞依次随后。

“到底甚么大礼？”

“我看你们漫不经心，故意说姑姑准备了大礼。姑姑亲自准备的美味佳肴不算大礼么”

“自然要算。”

“又要喝酒啊，我上次……上次？”江南飞才想起张三牛递了一壶酒给自己。

王况道：“最近安民堂事多，你们两个难得休息，刚好有人送了一批好酒给祖父，我就想反正今日四姑请客，就让三牛拿了出来。”

江南飞道：“难怪三牛先行一步，原来是到你那拿酒去了。不过……不过你们也知端阳节我喝酒得罪了阿蜓。”

“你既然知道得罪了别人，就好好跟别人道个歉。”说话之人正是四妹。

江南飞立道：“姑姑，我们回来了。我近日忙于公务，没来得及去欧阳府……“话未说完，四妹笑道：“不必去欧阳府了，我把蜓儿也叫来了。”四妹和欧阳府来往多年，以前总叫欧阳蜓为“欧阳姑娘”，称欧阳龙、欧阳虎兄弟两也十分客气，欧阳龙以两家交好为由，让四妹随意称呼，四妹便称欧阳龙为“阿龙”，欧阳虎为“阿虎”，欧阳蜓为“蜓儿”，但如有旁人在侧，则称欧阳龙为“欧阳老板”。

原来王况随祖父去了一趟华山，直到端阳节前才回河南府。佳节需共度，欧阳龙邀请江南飞、张三牛和王况到府上一聚，江南飞挂念王况，好友重逢心情好极，本来从没饮酒，看其他人喝得满面霞光，心想莫非酒当真如此美味，于是主动提议要喝一杯，岂知一杯既下，他虽然喉咙如惹火，却毫不示弱，豪气陡生之余，又连续喝了两杯，任凭众人如何劝说皆不理会。欧阳蜓看他俨有醉态，担心他喝多了伤身，待他起身时手扶其臂，江南飞连称自己没醉，欧阳蜓虽自小练武，不拘俗套，到底已年近十八岁，加上兄长宠爱，无忧无虑，又生得亭亭玉立，娇艳欲滴，活脱脱一个武林大美人，江南飞初饮酒水，难以自控，将内心所念展露无遗，一把推开了欧阳蜓，力道不重，欧阳蜓却已眉头紧蹙，指着江南飞道：“你干嘛推我。”欧阳兄弟和王况、张三牛忙劝她消消气，江南飞口无遮拦，高声道：“我就推你，谁叫你成天要和我比武，实在烦人……”

欧阳蜓向来高傲清冷，随着年纪增长，出落得越发俏丽，许多名门世家都曾暗示欧阳龙，问可否将欧阳蜓许配给自家子侄，欧阳龙疼爱妹妹，无论对方家世如何，品行怎样，均婉言谢绝，称“小妹的终身大事还是她自己拿主意”云云。众人见江南飞居然称欧阳蜓烦人，不知欧阳蜓如何反击，均自惶惶。

欧阳蜓既担心他伤身，又气急攻心，最后愤愤落座，不和他继续说话，克制自己不去看他。江南飞头晕目眩，不久闭眼睡去。欧阳蜓越想越气，瞧也不瞧他便即离开。王况、张三牛恐大事不妙，等江南飞次日一早苏醒，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欧阳虎则安慰妹妹。

江南飞长叹一口气道：“当真美酒误我！若非阿蜓当年救我，我恐怕早没命了。”本打算向欧阳蜓道歉，安民堂弟子来报，称孟山河有要事相商，江南飞只好先赴神剑门。

这日江南飞生辰，约王况、欧阳虎到家吃饭。四妹长记欧阳蜓救江南飞之恩，知她和江南飞闹了矛盾，便暗地里请了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