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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第1页）

半晌之后，原本留给众商家的白叠籽，在黄员外的搅局下，竟没有一份低于二十文的价格。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黄中书却毫不在意地走到萨尔鲁面前，满脸堆笑地说：“诸位，如果下次还有白叠籽靠港，请一定要考虑我们黄记布庄。我们布庄可是通济远三州都闻名遐迩的大商号！”

“还有我……李记！”“胡记！”“张记！”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那些买到和没买到白叠籽的商家纷纷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向萨尔鲁两人介绍自己的产业。萨尔鲁有些尴尬地连连点头，好不容易等这些布庄老板散去，只留下李员外和王林。

“王员外，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拍到了白叠籽吗？还不走？”李员外看到王林还站在店门口，心中满是不满。若不是他从中作梗，说不定这些白叠籽全都是自己的。

王林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李员外，你别生气。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些胡人帮你解围，我敢说，今年你就算有这些白叠籽，也别想织成布。”

“你……”李员外被他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他也明白，对方要是真的抬高织女的工价，与自己两败俱伤，那自己确实讨不到好。而且眼前的王林，并非以白叠籽为主业，只是丝织和布业都有涉及。

“李员外，别动手！这位王员外其实是帮了你的。”萨尔鲁兄李员外上前以为他想要动手急忙上前安抚道。他的这句话让李员外感到诧异——明明害得自己损失了一半原料的王林，怎么就成了帮自己？

“你别急，听我说。”萨尔鲁继续解释，“如果不是他喊破了我的身份，我一定不会多嘴。这样的话，其他员外拿不到原料，肯定会想办法针对你。而且王员外让其他的员外分走了白叠籽的一半，看起来你吃亏了，实际上你可是大赚。”

“怎么可能？”李员外不认同的盯着萨尔鲁。

萨尔鲁叹了口气说道：“李兄你想啊，这些白叠籽其他的商家肯定不会让你吃独食是吧。”萨尔鲁见李员外点头认同接着往下说道：“王员外看到事情僵持开口，使的明面上你少赚了不少，但是你却保留了一大半的白叠籽，其他的员外只有五人高价拿到十分之一的原料，这样的话，他们生产的成本会不会变高？现在沧浯白叠布正畅销，他们肯定会把成本摊到卖价中去吧。那样卖价是不是会更高，而李兄你成本没有多少变化，反而可以和他们一样卖高价。这王兄是不是在帮你？”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李员外看着王林的表情，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王林间接帮了自己的忙。

“兄台过赞了，我可没帮他的想法，只是想要分一杯羹罢了。”王林不卑不亢的笑容赢得了萨尔鲁的好感。

“王兄弟，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还留在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谈？”维本克在一旁插嘴问道。他对钱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个人或许想谈一笔大生意。

“这位兄台，小弟确实有事相商。”王林笑道，“只是怕自己话说得太直白，显得有些唐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会是想问我们白叠籽是从哪儿买的吧？”维本克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本来是这样，所以才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是商人的秘密嘛。”王林也不掩饰，表现得极为坦荡。

“本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又想谈什么呢？”萨尔鲁接过话茬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琉璃可卖？”王林笑着回答。

“琉璃？”萨尔鲁从未听过沧浯人所说的“琉璃”，于是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嗯，琉璃，就是带着各种颜色、透明的东西。”王林生怕萨尔鲁听不明白，急忙补充解释。

萨尔鲁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了解。这时，李员外指了指柜子后面的瓶子。“你说的是这个吗？”这瓶子是他摆在店铺里用来向来往客商展示实力而购买的琉璃瓶，花了他十多片金叶子。

“对！对！”王林急忙点头。这种透明的东西在舟航的价格极其昂贵，据说只有北方封边城能烧制，且产量低、品质差，每年流出不过十几二十件，途中稍有不慎还容易破碎。

“这不是玻璃吗？”维本克远远看了一眼，疑惑地说道。

“你们……有这东西？”李员外激动地把柜台后的琉璃取下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维本克。

“这不是什么琉璃，就是玻璃。我们那里的玻璃比这个烧得更干净、更透明。”维本克接过瓶子后，十分肯定地说道，这只是一个烧得不干净的玻璃瓶。

“真的？你们有比这还要透明的琉璃？”王林听后顿时激动起来，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嗯，这种成色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已经卖不上什么价钱了，只有农奴才会买。”维本克有些嫌弃地说道，这样的琉璃在他看来根本入不了眼，一个不过几银币。

“农奴？”王林脸色变得复杂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农奴，但从维本克的表情来看，这农奴应该是一种地位很低的人。

“嗯，农奴。我们那里透明且带气泡的玻璃是平民所有，贵族使用的都是干净无杂质、无气泡的玻璃，而农奴才用这种满是杂质色彩的玻璃。”维本克并未注意到王林和李员外的表情变化，径直解释道。

听完解释后，李员外觉得维本克手中的琉璃瓶顿时失去了吸引力，甚至萌生了砸掉的想法，但又舍不得，毕竟花了十多片金叶子买回来的。接过维本克递来的瓶子后，李员外心中暗暗决定，有机会就把它转卖给别人。

“真的？那你能不能给我搞点琉璃？”王林听后，虽内心复杂，但仍忍不住开口询问。二皇子和五皇子的下人曾托他通过舟航买些高品质的琉璃，可他跑遍了舟航，也没找到满意的商品。如今听到眼前的胡人说有更好的琉璃，他不禁期待了起来。

“这……恐怕不行……”萨尔鲁皱着眉头，想要拒绝，却又担心得罪眼前的人。

“我可以加钱！像这样的一个瓶子，只要能保证更干净、更透明，我出二十金叶子一个！”王林察觉到对方可能是因价格不合适而拒绝，便立刻提高报价。

“王员外，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这需要到我们家乡去才行。”萨尔鲁为难地与维本克互视一眼，低声说道。

“你可以回家乡，我出路费！”王林急切地提议。

“这不是路费的问题……”萨尔鲁一脸苦涩。一趟来回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不仅耗时长，路上的危险性也极高，他实在无法答应。

“那是为什么？”王林不解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