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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文远诈降烧连营承恩苦肉破暗桩(第1页)

邕州城,这座扼守南疆的雄关,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的孤舟。城墙之上,被连日箭雨与投石蹂躏的痕迹触目惊心,夯土剥落,垛口残缺,斑驳的血迹在青灰色的砖石上凝结成深褐色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尸体腐烂后难以驱散的恶臭,沉重得令人窒息。城下,敌军营帐如一片蔓延开来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灰白色菌毯,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片河谷。营帐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被低垂战云吞没的山峦阴影里。篝火如鬼魅之眼,在暮色四合中明明灭灭,映照着巡逻士兵疲惫而麻木的脸庞。他们的铠甲沾满泥泞,步伐拖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维持着一种风雨飘摇的、表面的秩序。战鼓声低沉而压抑,时断时续,像垂死巨兽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宋军和围城敌军的心头。双方都明白,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一场足以决定邕州存亡、万千生灵命运的决战,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轰然斩落。

宋军帅府内,气氛凝重如铁。烛火摇曳,在狄青狄元帅刚毅而布满风霜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紧锁的眉头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钉在粗糙的军用舆图上,那上面代表敌军势力的黑色标记,如同贪婪的毒藤,紧紧缠绕着象征邕州的红色方印。兵力悬殊,粮草告急,士气在连日苦守下已近强弩之末。正面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

“元帅,”副帅岑用宾岑侯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丝沙哑,“斥候回报,敌军又在东门增兵,其主将耶律宗翰的大纛已移至前营,其意昭然,恐不日便将发起总攻。”岑侯的手指划过地图上代表东门的位置,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狄青的目光缓缓抬起,扫过帐中肃立的几位心腹将领,最后停留在角落一个沉默的身影上——郑文远。这位以智勇闻名、曾在边境屡立奇功的年轻将领,此刻正凝视着跳动的烛火,眼神沉静如深潭,但那潭水深处,却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奔涌。

“李忠,”狄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唤醒了另一位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的悍将,“城中可战之兵,尚余几何?箭矢火油,尚能支撑几轮守御?”

李忠抱拳,声音洪亮却难掩沉重:“禀元帅,可战之兵不足五千,且大半带伤。箭矢仅余三成,火油……不足两日之用。若敌军不计代价猛攻,城破,只在旦夕之间!”他的话语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

就在这时,郑文远向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重的空气:“元帅,岑侯,李将军。敌强我弱,势若累卵。正面相抗,十死无生。末将有一计,或可绝处逢生,然……凶险万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郑文远的计划,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诈降潜入敌营,伺机焚毁敌军核心粮草辎重,并尽可能获取其核心部署情报。此计之险,在于他必须孤身深入龙潭虎穴,面对的是以狡诈残忍着称的辽军主将耶律宗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将军,此计……实在太过凶险!”李忠猛地站起,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郑文远的衣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粗布军服撕裂。他铜铃般的眼中满是血丝,急切、担忧、不舍交织在一起。“耶律宗翰老奸巨猾,疑心极重!你纵使精通契丹语,熟悉其营垒,混入其中已是九死一生,更遑论接近其帅帐?一旦暴露,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他仿佛想用这双手,将文远从这疯狂的悬崖边拉回来。

郑文远感受到袍泽兄弟那发自肺腑的关切与恐惧,他轻轻拍了拍李忠紧绷的手臂,指尖传递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他目光扫过狄青和岑侯同样凝重的脸,最终定格在李忠焦虑的双眼上,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李将军,狄帅,岑侯。我深知此行之险,无异于赴汤蹈火。然,请试想,邕州城内数万军民,我等袍泽手足,身后便是故国山河。敌军势大,如泰山压顶,若不行此奇险,破釜沉舟,待其总攻号角响起,玉石俱焚,我等皆成齑粉!那时,悔之晚矣!”他眼中那深藏的锋芒此刻锐利无匹,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与对胜利的渴望,“我郑文远并非莽夫,潜入、伪装、周旋,皆有把握。只要近得耶律宗翰身侧,定能寻得破绽。请诸位信我!此计若成,或可为我邕州,搏得一线喘息之机,扭转乾坤之望!”

狄青凝视着郑文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毅,沉默良久。帅帐内落针可闻,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最终,狄青重重一拍桌案,声音斩钉截铁:“好!文远,此计虽险,却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本帅准你所请!但切记,事若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邕州可以失而复得,良将难求!”他转向李忠,“李将军,你负责接应,务必策应周全!”

岑侯亦起身,郑重道:“文远,千斤重担,系于你一身。望你智勇双全,克竟全功!我等在城头,静候佳音,亦备死战!”

夜幕,如泼墨般彻底吞噬了天地,浓得化不开。寒风呜咽着掠过河谷,卷起枯叶与尘土,也带来了敌营中隐约的马嘶与刁斗之声。郑文远褪下宋军制式铠甲,换上了一套从敌军斥候尸体上剥下的、沾满泥污和暗红血迹的皮甲。他用冰冷的河泥混合着锅底灰,仔细涂抹在脸上、脖颈、手背,掩盖住原本的肤色和棱角分明的轮廓。炭灰抹进发间,刻意弄乱。最后,他佝偻起挺拔的脊背,模仿着敌军士兵长期行军作战后的疲惫姿态,眼神也变得浑浊而麻木,将所有的锋芒与锐气深深敛藏于眼底最深处。此刻的他,与那些在敌营中麻木行走的底层士兵,再无二致。

趁着敌军一轮换岗时短暂的嘈杂与混乱,郑文远如同融入暗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过一道简陋的拒马,混入了一队拖着沉重步伐、刚刚结束巡逻归来的契丹士兵末尾。他低垂着头,脚步虚浮踉跄,完美地融入这疲惫麻木的群体中。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战争早已消磨了士兵们多余的警惕。

心脏在胸腔内擂鼓般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他强迫自己保持呼吸的平稳,目光看似呆滞,实则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营盘布局与他之前通过斥候和俘虏口供拼凑的草图在脑中飞速印证:中军大纛所在、粮草堆放区、马厩位置……他像一个最精密的仪器,将所见所闻刻入记忆。

目标清晰——那顶位于营地中心偏后、被精锐卫队严密拱卫、灯火通明的大帐,正是耶律宗翰的帅帐!他需要制造一个足够合理、能惊动耶律宗翰本人且不引起怀疑的借口。

机会很快到来。一队斥候快马疾驰入营,带来紧急军情。营中一阵小范围的骚动。郑文远觑准时机,趁着一队传令兵跑向帅帐的混乱,他压低身形,加快脚步,几乎是贴着帐篷的阴影,迅速靠近帅帐外围。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契丹士兵略带沙哑的口音和急促的语气,对着帅帐门口肃立的、如同铁塔般的亲卫低声喊道:“将军!紧急军情!前方斥候有报,宋军似有大规模夜间异动,恐有夜袭之虞!”

帐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进来说。”

郑文远的心猛地一缩,随即强行压下。他掀开厚重的毡帘,一股混杂着皮革、羊奶酒、汗味和淡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摇曳的烛光下,耶律宗翰并未如他所料在俯案而眠,而是正襟危坐于案后。这位辽军宿将年约五旬,面容粗犷,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斜劈至下颌,鹰隼般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审视的光芒。他手中确实握着一支狼毫笔,面前摊开的正是邕州周边的军事地图,墨迹未干。郑文远进门时,他那锐利的目光瞬间抬起,如同实质的刀锋,牢牢钉在文远身上。

“你是何人?哪个百人队的?本帅怎未见过你?”耶律宗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和浓重的疑窦。他搁下笔,身体微微前倾,那股久经沙场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凝固。

冷汗瞬间浸透了郑文远的内衫,贴在冰冷的皮肤上。他强自镇定,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避开对方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用更加惶恐和急促的语气回答:“禀将军!属下……属下是前哨第三队小校巴图,因…因小队遭遇宋军游骑伏击,死伤惨重,只…只属下拼死突围,带来紧急军情!宋军主力似在西门集结,灯火通明,人喊马嘶,恐…恐其趁夜倾巢而出,强攻我左翼!”他故意让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惊恐,甚至微微发颤的身体都配合着表演。他报出的番号和名字,是之前审讯俘虏时得知的一个真实存在、且近期确实遭受过损失的小队。

耶律宗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郑文远刻意污浊的脸上、破损的皮甲上、沾染泥泞的靴子上反复逡巡。帐内死寂,只有烛火跳跃的噼啪声和文远自己如雷的心跳。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无比煎熬。郑文远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目光扫过自己脖颈时带来的寒意。

终于,在漫长的几息之后,耶律宗翰眼中的疑云似乎消散了一些,或许是被郑文远那无懈可击的伪装和“紧急军情”所吸引。他冷哼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西门?哼,狄青小儿黔驴技穷了?知道了,滚下去吧!传令左翼,加强戒备!”

“是!将军!”郑文远如蒙大赦,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垂首缓缓退出营帐。厚重的毡帘落下,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他靠在冰冷的帐壁上,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才感觉心脏重新落回胸腔。第一步,最凶险的一步,终于跨过去了!方才那短暂的对视,其凶险程度不亚于千军万马前的冲杀。他知道,耶律宗翰并未完全释疑,必须尽快行动!

他并未远离,而是利用阴影的掩护,悄然绕到帅帐侧后方一个堆放杂物的死角。这里位置隐蔽,却能通过帐篷的缝隙,隐约窥见帐内耶律宗翰伏案研究地图的身影,以及那张至关重要的军事布防图!他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双眼,借着帐内透出的微弱光线,如同最精密的拓印机,将地图上标注的敌军主力位置、预备队驻地、粮道路线、攻城器械集中点等关键信息,一丝不差地烙印在脑海深处。每一个符号,每一条线条,都关乎邕州存亡!

月上中天,寒星点点。敌营的喧嚣逐渐平息,大部分士兵陷入沉沉的睡梦,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马嘶声打破寂静。郑文远知道,时机已到!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从藏身处滑出,避开几队巡逻兵,迅速向营地的西北角移动。那里,是白天观察到的几处大型草料堆和存放攻城器械油料的地方,且位于上风口。

他从怀中掏出几支特制的火折子——外层裹着极易引燃的硝石和硫磺混合物。他动作迅捷如电,如同鬼魅般在几个关键点穿梭,将火折子精准地投入干燥的草料堆缝隙、油桶底部。火星瞬间爆开,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引火物!

“嗤啦——轰!”

第一簇火苗猛地窜起,如同黑暗中绽放的死亡之花!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干燥的草料堆瞬间变成巨大的火炬,点燃了邻近的帐篷。油桶被引燃,发出沉闷的爆炸声,燃烧的油脂如同火雨般四溅,点燃了更多易燃物!火蛇疯狂扭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一顶顶帐篷在烈焰中扭曲、坍塌,发出噼啪的哀鸣。

“走水啦——!”

“宋军袭营!宋军袭营!”

“救火!快救火!”

“我的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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