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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矛盾（第2页）

“当时……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压力很大……好像被什么东西推着走。我……我可能做了一件……一件很荒唐的事。”

“荒唐”两个字被她咬得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她不敢看凤昔的眼睛，低头盯着自己杯中晃动的倒影，仿佛那是她混乱内心的具现：“我好像……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靠近某个我一直想靠近的人的机会？用一种……嗯……很特别的方式。”

她艰难地措辞，极力避免提及任何具体的人名和细节，“但是……这个方法……它……它本身可能就有问题。它建立在一个……一个不那么真实的基础上。甚至……有点……卑劣？”

纤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灼烧着脸颊。

在凤昔这样真正成熟、温婉、仿佛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的女人面前，剖析自己这混乱、自私、充满算计又自我唾弃的内心，无异于一种酷刑。

“卑劣……”凤昔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纤色心上。她看着纤色低垂的、几乎要埋进茶杯里的脑袋，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测正在迅速成型。

能让一向阳光开朗、八面玲珑的纤色如此失态，如此矛盾痛苦，甚至用上“卑劣”这种词的“机会”……对象是谁？方式是什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凤昔的心湖也并非毫无波澜。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只是端起茶壶，又为纤色续了一杯热茶。

温热的茶水注入杯中，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纤色，”凤昔的声音放得更柔缓，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也带着更深的探究，“听起来，你似乎陷入了某种……道德困境？或者说，是目的与手段的冲突？”

纤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随即又被更深的迷茫和痛苦取代。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就是这种感觉！凤昔校长！我……我想要那个结果！非常非常想！可是……可是得到它的过程，我用的方法……它就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我明知道它有毒，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把它递了出去！”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可怕？”

她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她害怕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面目可憎的女人。就像她曾经最鄙视的那种人。

凤昔没有立刻回答。她静静地注视着纤色，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痛苦、挣扎、渴望和深深的自我怀疑。

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理解？同情？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还有……洞悉一切的清明。

“自私？可怕？”凤昔微微摇头，唇边泛起一丝带着淡淡苦涩的弧度。

“在感情面前，谁又能真正超然物外，永远保持理智和‘正确’呢？我们都是凡人，有欲望，有执念，会冲动，会犯错。”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仿佛透过纤色看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你提到‘裹着糖衣的毒药’……那么，纤色，你递出这颗‘糖’的时候，真的只是希望对方毫无察觉地吞下去吗？”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纤色心中刻意筑起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