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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孤影:禁忌林地的邂逅
凌玥的匕首划破暮色时,带出的血珠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额角未干的血迹——那是三日前,师父倒在虫群利爪下时溅上的,至今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
“噬魔虫……”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舌尖抵住后槽牙,恨意像毒藤般缠紧心脏。边境小镇“落霞镇”的木屋在身后缩成模糊的剪影,唯有镇口那棵被虫蛀空的老槐树,还张牙舞爪地指向北方——禁忌林地的方向。
师父临终前咳着血,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别去……林地深处有……它们的老巢……”但他没说完就咽了气,瞳孔里倒映着漫天飞舞的、像黑云般的虫群。凌玥当时只觉得那是老人弥留之际的胡话,直到她在师父染血的笔记里,看到了“噬魔虫”三个字下面,画着一片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森林。
禁忌林地的边界立着半塌的石碑,上面“禁入”二字被苔藓啃噬得只剩斑驳痕迹。凌玥深吸一口气,寒雾灌入肺中,带着松针与腐叶的潮湿气味。她腰间挂着师父传下的兽皮箭囊,里面插着三支淬了毒的铁箭,靴筒里藏着两把短刃,都是用边境特有的“寒铁”打造,据说能克制邪物。
林地深处比想象中更暗。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穹顶,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几缕光柱,照亮悬浮在空中的金色尘埃。脚下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虫群的踪迹很明显。被啃噬得只剩骨架的野兽尸体挂在枝头,树干上布满蜂窝状的虫洞,甚至有几株巨树的内部已被掏空,露出漆黑的空洞,里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凌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她记得师父说过,噬魔虫喜阴,昼伏夜出,此刻天色将晚,正是它们活跃的时候。
“嘶——”
一声极细微的嘶鸣从右侧传来。凌玥猛地转身,匕首出鞘,刃锋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见几株灌木后,几只巴掌大的虫子正探出头来,它们通体漆黑,覆盖着甲壳,复眼闪烁着幽绿的光,口器开合间,露出尖利的獠牙。
正是噬魔虫!
凌玥瞳孔骤缩,不等虫子扑上来,已搭箭上弓。“咻”的一声,铁箭破空,精准地钉死了最前面那只虫子。但这一箭仿佛点燃了引线,周围的灌木瞬间骚动起来,数十只噬魔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像黑色的潮水般扑向她。
“该死!”凌玥暗骂一声,侧身躲过一只虫子的扑咬,匕首反手刺入另一只的甲壳。但虫群数量太多,她很快陷入包围。虫子们爬满她的肩头、后背,口器啃噬着她的皮革护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一支铁箭射空,她伸手去摸箭囊,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额发,绝望像冰冷的蛇,缠上她的心脏。难道自己也要像师父一样,死在这虫群口中?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骤然划破昏暗的林地。
那是剑光。
一道凌厉的剑光如惊鸿般掠过,将凌玥周身的噬魔虫斩成两截。虫子的残肢断臂落了一地,绿色的体液溅在枯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凌玥愣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巨树上,手中长剑还在滴血。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鬓角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几缕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你是谁?”凌玥警惕地握紧匕首,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男子从树上跃下,落地无声。他打量了凌玥一眼,目光落在她额角的血迹和身上的伤口上,眉头微蹙:“擅闯禁忌林地,可是不要命了?”
他的声音清朗,像山涧清泉。凌玥却顾不上这些,她看着男子手中的剑,那剑刃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刚才的剑光显然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你能杀了它们?”凌玥急切地问,指了指地上虫群的残骸,“这些噬魔虫,你知道它们的老巢在哪里吗?”
男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围的虫群突然躁动起来,比刚才更多、更密集的噬魔虫从树林深处涌来,发出“嗡嗡”的振翅声,仿佛整个林地都在咆哮。
“麻烦了。”男子低声自语,手腕一翻,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白光更盛,“跟紧我,别乱跑。”
他话音未落,已纵身跃入虫群,剑光如练,所过之处虫尸遍地。凌玥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男子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飞鸟,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斩在噬魔虫的弱点上,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她连忙跟在男子身后,用匕首解决那些漏网之鱼。两人配合默契,竟在虫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你到底是谁?”凌玥一边抵挡虫子的攻击,一边大声问道,“这禁忌林地,难道你常来?”
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叫云逍。至于这林地……”他顿了顿,剑光斩落一只扑向凌玥后颈的虫子,“算是我的‘后院’吧。”
后院?凌玥心中疑惑更甚。这禁忌林地连镇上最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深入,他居然说是后院?
就在这时,云逍突然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凌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漫天虫群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从里面传来。
“是虫巢!”云逍脸色微变,“它们要召唤更多的噬魔虫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他抓住凌玥的手腕,带着她向林地边缘飞奔。凌玥被他拉着,只觉得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与他清瘦的身形不符。两人穿过茂密的树林,身后虫群的嘶吼声越来越远。
当他们终于跑出禁忌林地,看到落霞镇的灯火时,云逍才松开手,微微喘着气。
“好了,安全了。”他说,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凌玥揉了揉被他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看着他:“云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禁忌林地?还有你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云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那里被夜色笼罩,只有几处山坳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沉睡的巨兽眼中的磷火。
“我住在山里。”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师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们一直隐居在那里。”
师父?凌玥心中一动:“你师父是谁?也是猎人吗?”
云逍摇了摇头,目光复杂:“我师父……他叫楚临风。”
楚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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