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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星门（第1页）

“季节总要走向金黄，少年也终将成为宝藏。”

“长安，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在一座城市看见下雪，夕阳余晖下，华灯初上时，飞机抵达长安的上空，有点梦幻，但那时我还不知道第二天它会给我一个惊喜。

早上推开酒店房间窗户，窗外银装素裹，晨曦中高楼被染成金黄色，下方的楼顶白茫茫一片，虽然雪不是很大不是很厚，但是对于我这个南方人来说已经足够惊喜。

傍晚去逛长安市民宿民俗商业街，踩着厚厚的雪，气温虽低，我心却喜。

也因此，后来虽然去过很多下雪的地方，但是长安留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我总觉得她是一座被低估的城市。”

江臣告诉嬴政，他马上就要离开去这里。

嬴政认同了他的看法：

“有一些事情，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不该发生在人的身上，只有通过畜牲的视角去讲述去、发生才会显得现实，因为有些事只有畜牲才干得出来。”

“你将这个秘密分享给我，为什么呢？皇帝陛下”

“不为什么，也许是你比较清醒吧”

暮色中的造纸厂吞吐着年轮的骸骨，雪浪般的纸页在暮色里翻涌，墨迹洇开青翠的箴言，像被雨水泡胀的谎言?。ktv包厢的霓虹舔舐着父亲佝偻的背影，酒沫在镀金话筒上凝结成盐粒，那些被霓虹灼伤的音符，正在点唱机里循环着未寄出的家书?。

她们在午夜场电影的间隙交换体温，丝绸裙摆扫过满地烟蒂，口红印在玻璃杯沿像未干的血迹。当月光穿过旋转门，她们会突然攥紧香槟杯，用破碎的星光拼凑着对完美情人的幻想?。

烟头在柏油路上烫出焦黑的句点，劣质酒精在胃袋里点燃暴烈的诗行。醉汉们用硬币叩击生锈的自动贩卖机，金属的哀鸣与钱包的叹息此起彼伏，直到晨雾漫过自动扶梯，吞没所有关于体面的残骸?。

友谊在atm机的荧光屏前褪色，转账记录比誓言更诚实。当数字在屏幕上跳起死亡之舞，那些关于仗义的传说，便化作碎纸机里纷飞的雪片，打着旋儿落进下水道的漩涡?。

秘密在霓虹灯管里扭曲变形，像被暴雨泡发的旧报纸。说书人把诺言系在蒲公英绒毛上，任其飘向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红光，而流言早已搭乘末班地铁，穿过十二个站台，在黎明前抵达所有人的枕边?。

“你不怕我把秘密分散出去？”

“我巴不得你告诉他们所有人，可那群蠢货根本不信啊，其实不相信也是好的，不然当他们知道这一切终归将迎来灭绝的时候，你说那会多残忍”

“唉，那可真神奇”

“你认识西翁吗？”

“十三宫的宫主谁不认识？”

“那你知道他的曾经吗？”

“不太了解”

浦尔市郊的麦田在暮色中翻涌金浪时，西翁的肚子已能装下三斗新麦。十六岁少年背着竹篓穿过田埂，脊梁骨被烈日晒成古铜色的犁铧，谁也没注意他后腰处隆起的弧度像极了母牛受孕的曲线。

三十年前接生婆剪断脐带时，或许该多看一眼那个蜷缩在胞衣里的暗红肉块。此刻西翁蹲在自家灶台前添柴，铁锅里的米粥咕嘟作响，他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掌心能触到皮下蠕动的异物，像揣着个活物在胸腔里安家。农忙时节汗湿的粗布衫紧贴着肚腩，隐约透出青灰色的血管脉络，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皮下游走。

“西翁婆娘，你家汉子怕不是怀了麒麟儿？“酒肆里飘来的荤话惹得众人哄笑。木桌上的陶碗盛着浊酒，倒映出男人们扭曲的笑脸。西翁低头扒饭，米粒卡在缺了门牙的齿缝间，喉结滚动时牵扯着腹中那团东西，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手在撕扯脏腑。

直到某个飘着桐油味的秋夜，他仰面倒在晒谷场的草垛上。银河倾泻而下，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对着他鼓胀的肚脐。剧痛从肋骨下方炸开时，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像秋收时折断的麦秆。当救护车的蓝光划破夜幕，他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影子——那团肿胀的阴影里，分明蜷缩着个婴孩的轮廓。

手术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桑恩医生划开皮肉时，粘稠的琥珀色液体顺着器械盘流淌，带着腐坏的稻草气息。镊子尖端刚触到黏液，突然传来婴儿攥紧拳头的力道。无影灯将那截小手照得纤毫毕现，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血痂，无名指第二节诡异地扭曲着，像极了被雷火劈中的枯枝。

“双胎反向吸收。。。“桑恩的镊子悬在半空，手术刀当啷坠地。那团从胃袋里捞出的血肉正缓慢舒展，脐带般的血管在无影灯下泛着磷光。当看清那张糊满胎脂的面孔时，老医生突然想起老家祠堂供奉的肉芝图鉴——那些记载在《山海经?》残卷里的异兽，此刻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凝视着他。

术后第七日，西翁独自坐在医院天台。风卷着消毒水味掠过他平坦的小腹，远处工地打桩机的轰鸣惊飞一群灰鸽。他摩挲着剖腹产留下的蜈蚣状疤痕，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接生婆剪断脐带时滴落的血珠，也是这样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色的微光。

而装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胎儿“，此刻正在医学院地下室发出细碎的爆裂声。玻璃器皿表面凝结的水珠蜿蜒如泪痕，浸泡在防腐液中的畸形儿突然抽搐着举起右手，指尖残留的甲片在液面划出涟漪——那分明是西翁耕作时留下的月牙形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