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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孤城喋血（第1页）

宋青书看了看张无忌，又看看那懵懂惊恐的孩子和绝望的妇人，心中也是一软。他深知张无忌的仁心，更明白赶尽杀绝非明主所为。他朝汤和微微点头。

汤和略一沉吟，想到朱元璋“降者不杀，胁从不问”的指令，以及张无忌、宋青书在军中的威望，遂抱拳道：“既然张教主和宋盟主作保，末将遵命！尔等放下兵器，速速离去！但需立誓，永不复叛，永不为张士诚复仇！”

赵威等四卫热泪盈眶，朝着张无忌、宋青书、汤和等群豪深深一揖，掷下兵器：“谢张教主！谢汤将军！谢宋盟主！我等立誓，永不复叛。永不为旧主复仇！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张无忌走上前，目光扫过四人，最终落在被赵威护在身后、眼中充满恐惧与希冀的张辰身上，温言道：“四位壮士，请起。带上王妃和小公子，速速离去吧。望你们遵守诺言，隐姓埋名，平安度日。”

汤和也一挥手，包围的明军士兵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

赵威抱起张辰，钱猛、孙锐搀扶王妃，李忠咬牙拔掉肩头箭矢，四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限的悲凉，在明军的注视下，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张无忌轻叹一声：“忠义之士，不该如此枉死。但愿此子能承其父之志，莫再卷入这乱世纷争。”

这一场充满敬意与武学光辉的对决，不仅保全了忠义，更在刀光剑影中，谱写了一曲超越阵营的武者赞歌。苏州的晨曦，终于刺破了最后的黑暗。

张士诚自尽、幼子被放走的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传遍了苏州残存的吴军据点。张士诚闻讯，长叹一声，看着城外严整的明军大阵和城内风起云涌的倒戈浪潮，再无斗志。

忽地有人来报，潘元绍送信前来劝降，陈说利害，言明朱元璋既往不咎、优待降将的承诺。张士诚哈哈大笑，潘元绍！好贼子！我是吴王，朱元璋也称吴王。天无二日，岂能有两个吴王在世？只可惜天不佑我而已。此刻见大势已去，遂拔剑自刎。

至此，整个苏州城，只剩下张士信及其数百名死忠亲卫，如同疯狗般龟缩在内城之中，负隅顽抗。堡垒坚固，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内城之外，明军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徐达稳坐中军，运筹帷幄，常遇春、汤和等悍将已肃清外城顽抗之敌，兵锋直指张士信与倭寇盘踞的最后巢穴。

堡垒之内，气氛却截然不同。倭寇首领鬼丸十兵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深知自己这支残兵在苏州城烧杀抢掠、罪行滔天，绝无幸理。绝望之下，竟生出异想天开的念头。他派出心腹忍者，携带重金和一份“合作盟约”，试图秘密贿赂明军主帅徐达。

使者被带到徐达帐前，呈上礼单与盟书，言道：“鬼丸大人愿献上张士信人头，并率部助明军攻破内城，只求徐大帅开恩，放我等乘船东归，永不再犯天朝！”

帐内，宋青书、张无忌、常遇春等人皆在。宋青书闻言，冷哼一声，声如寒冰：“倭寇外贼，侵我疆土，屠戮我百姓，淫辱我姐妹，罪恶罄竹难书！尔等有何面目谈‘合作’？有何资格求‘宽恕’？！”

张无忌目光如电，扫过那使者，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其瑟瑟发抖：“尔等在我华夏之地犯下累累血债，竟妄想全身而退？天理不容！”

“呛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常遇春须发戟张，猛地拔出腰间佩刀，狠狠劈在面前的硬木帅案之上！刀刃深嵌木中，案几应声裂开！

“放屁！”

常遇春怒吼如雷，声震营帐，“尔等弹丸小国的腌臜泼才，也敢欺我天朝无人？！老子在沿海杀倭寇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呢！血债必须血偿！想走？把命和脑袋留下！”

他亲身经历过倭寇的凶残，目睹过沿海村庄的惨状，更见识过倭寇将人做成人彘的残忍，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徐达端坐不动，面沉似水。他展开一份刚刚送达的密令，朗声道：“吴王令谕：张士诚部将，凡弃暗投明者，念其身为汉裔，或受蒙蔽，可既往不咎，量才录用。然倭寇者，异族外贼，凶残暴虐，人人沾我华夏子民之血，罪不容诛！凡我大明将士，遇之则杀！毋受其降！务求尽数歼灭，以儆效尤，扬我天威！”

军令如山，杀气凛然！倭寇使者面如死灰，瘫软在地。鬼丸十兵卫最后的幻想，彻底破灭。

内城堡垒，气氛压抑如同坟墓。张士信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在厅内焦躁地踱步。亲信将领潘元绍已暗中投诚，大将李伯升在张士诚死讯传来后，见大势已去，也开城归降。他身边只剩下数百名多年蓄养的死士和五千余如同惊弓之鸟的倭寇残兵。

“大帅……降……降了吧……”

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幕僚，颤巍巍地劝道，“朱元璋有令，降者不究……留得青山在……”

“住口！”

张士信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转身，一脚将那幕僚踹翻在地，“降？朱元璋能饶过别人，岂能饶过我张士信？！勾结倭寇的是我！陷害吕珍的是我！散布谣言的是我！他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疯狂。

就在这时，鬼丸十兵卫带着几名心腹忍者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张元帅！明军的军令，想必你也知道了！他们不受降！尤其是对我们！”

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徐达、常遇春，还有那个宋青书、张无忌，他们铁了心要杀光我们！现在，只有我们联手，死守这内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若投降，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鬼丸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士信心中残存的犹豫和侥幸。他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一拍桌子：“好！联手！老子就跟这群泥腿子拼了！传令下去，紧闭城门！凡有言降者，杀无赦！凡有擅离职守者，杀无赦！”

然而，这道疯狂的“背水一战”命令，非但没能凝聚士气，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堡垒内残存的吴军士卒，本就被倭寇的暴行和张士信的恶名所累，军心早已涣散。此刻见大帅竟要与这群残害同胞的外寇绑在一起赴死，更是心寒胆裂。

当夜，堡垒各处城门、暗哨，不断有士卒趁夜色掩护，缒城而下，或悄悄打开小门，逃向明军阵营。甚至有些低级军官，也带着手下亲兵集体出逃。张士信和鬼丸虽严令镇压，杀了不少逃兵，但逃亡之势如同溃堤之水，根本无法遏制。堡垒内的守备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削弱。

堡垒之外，焦婉儿如同一头潜伏已久的雌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早已通过铁索帮牺牲数名好汉才安插进去的内线，掌握了堡垒几处关键城门的守备情况和换岗时间。她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帮主，丙字门，戌时三刻，守将是咱们的人！信号为三长两短火把！”

一名浑身浴血的铁索帮弟子拼死送出最后的情报后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