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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考核3（第4页）

“呜嗷——！！！”

百万亡魂的哀嚎、咆哮、诅咒、不甘、战意……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瞬间冲垮了堤坝，疯狂地涌入凤九皇的脑海！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无数混乱、血腥、暴戾的记忆碎片，如同最狂暴的海啸，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碎、同化！

在这灵魂被百万意志冲击、几乎要被撑爆的极致痛苦中，少年染血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明悟的、带着无尽苍凉的弧度。他破碎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同砂轮摩擦般的声音：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他明白了。这镜像，并非简单的复制体，而是整个“九死青铜阵”百万年来所有战死者的意志集合体！是这青铜地狱本身孕育的阵灵！想要破阵，就必须承受、理解、然后……掌控这百万战意！

“安息吧……”他低语着，声音微弱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插入镜像胸膛的星辰左手，五指猛然收拢！掌心之中，仿佛握住了百万战意最核心、最狂暴的那一点本源！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碎裂般的声响，在百万亡魂的哀嚎背景中，清晰地响起。他捏碎了那颗由百万战意凝聚而成的“心脏”！

刹那间，涌入他脑海的狂暴意志洪流，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再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化作无数道蕴含着古老战争技艺、战场杀伐之道的记忆洪流！

这些记忆碎片，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哀嚎，而是被某种力量梳理、精炼，化作一枚枚玄奥的符文、一幅幅古老的战阵图谱、一道道凌厉的杀伐意境！它们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带着百万年的沉淀与杀伐之气，狠狠地篆刻进他的骨髓深处、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最终决战，在镜像核心被捏碎的瞬间，才真正开始。

失去了核心的镜像并未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狂暴，仿佛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它由纯粹的百万战意和战场煞气构成，举手投足间天崩地裂。凤九皇则凭借着新烙印入骨的百万战阵记忆，凭借着不断吞噬战场残骸和地心熔岩强化的星辰琉璃骨躯，与之展开了最惨烈、最原始的搏杀。

战斗的余波撕裂了青铜地面，震塌了高耸的穹顶，熔岩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战场化作一片火海与废墟。他们从地心打到破碎的穹顶，从尸山血海打到熔岩火河。每一次碰撞都如同星辰对撼，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

这场超越凡俗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九个昼夜。

第九天的黎明（如果这破碎的空间还有黎明的话），当第一缕微弱的光芒（或许是外界透入，或许是熔岩的反光）艰难地穿透破碎的穹顶，洒在尸山血海之巅时，战斗终于到了尾声。

凤九皇的星辰左臂，在一次硬撼中被镜像恐怖的巨力生生扯断！断口处，琉璃般的骨骼和闪烁着星芒的经络暴露在外。而镜像，也被他拼死一击重创胸膛，那由战意凝聚的躯体变得明灭不定。

就在镜像再次凝聚力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瞬间！凤九皇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他拖着残躯，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悍然扑向镜像！仅存的右手，死死抓住了镜像那条同样伤痕累累、却依旧强大的星辰左臂！

“给我……过来！”一声沙哑的咆哮，带着百万战意的共鸣！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他竟然硬生生将镜像那条由纯粹战意和煞气构成的星辰左臂，从它躯体上撕扯了下来！

没有半分犹豫！凤九皇将这条蕴含着恐怖力量、不断挣扎咆哮的“战意之臂”，狠狠按在了自己断臂的伤口处！

就在断臂与伤口接触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条战意之臂瞬间化作一股狂暴的、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能量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断臂伤口！与此同时，整个支离破碎的青铜战场，仿佛失去了核心支撑，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烈地坍缩、崩塌！无数的尸骸、兵器、残骸、熔岩……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战场中央、向着凤九皇的身体疯狂汇聚！

他单膝跪倒在由无数尸骸和破碎兵器堆积而成的、高达百丈的尸山血海之巅。狂暴的能量和战场物质如同漩涡般涌入他的身体，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锻造与融合。

当一切尘埃落定（如果还有尘埃的话），坍缩停止。战场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虚无和脚下这座由百万尸骨铸就的、散发着冲天煞气与悲凉的巨峰。

凤九皇缓缓站起身。他的新生躯壳，覆盖着一层如同活物般流动着暗金与青铜光泽的致密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天然铭刻着玄奥繁复的、如同星辰轨迹又似古老战阵的纹路。

那断臂处，一条全新的、由纯粹琉璃般骨骼构成、内部流淌着熔岩与星辉光芒的左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他全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但那些伤痕已不再狰狞，反而如同最深沉的大地裂痕，又如同记载着无数英魂故事的、悲壮的墓碑。

“百万劫，铸琉璃。”凤樱啼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虚无，清晰地回荡在尸山之巅。这一次，那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仿佛坚冰初融，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感慨，一丝……如释重负。“现在，你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少年（或许已不能再称之为少年）缓缓低下头。尸山血海在他脚下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杀戮与牺牲。他沉默片刻，伸出那只新生的、流淌着星辉与熔岩的琉璃左手，从脚边粘稠的血泊中，拾起一片边缘锋利的青铜残片。

他将残片举到眼前。

残片模糊的镜面上，映出了一双眼睛。瞳孔深处，不再是单一的光点，而是无数重嵌套旋转、深邃如同宇宙星璇的漩涡。每一个星璇的旋转，都仿佛蕴含着一段古老的战歌，一道不屈的战魂，一场跨越了百万年的血色洗礼。

那双眼睛，已阅尽沧桑，看透生死，承载了百万战意，亦淬炼出了琉璃般剔透而坚韧的意志。

他凝视着镜中的星璇之瞳，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坚定与疲惫：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