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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终南薪火（第1页）

灯塔熄灭后，被拖进终南山的西方总统目睹了末日真相：

老人将智慧化为阵基，孩童将希望凝为符文，古阵以心念为燃料撑起青金色天穹。

当方舟彻底沦为异维生物的屠宰场时，总统跪倒在太乙真人脚下：

“我毕生所求皆是虚妄……请让我赎罪。”

他体内残留的“清道夫”病毒却突然异变，化为污秽之矛射向阵眼——

“用我血肉补阵眼！”总统扑向裂隙的瞬间，终南山第一次接纳了西方文明的残烬。

………

玄鸟舰桥的幽蓝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山巅清冽的空气与远处孩童稚嫩却坚定的呼喝声。瘫软在地的总统，目光死死粘在舰桥主屏幕上。那曾经象征“纯净未来”的冰冷蓝光已然熄灭，被代表异维污染、疯狂扩张的暗红色彻底吞噬。方舟入口的影像信号，在最后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后，彻底化为一片扭曲、死寂的雪花噪点。

他喉咙里发出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哀鸣。那个以数字和钢铁构筑的“新世界”，连同他毕生的野心、恐惧与沾满鲜血的权柄，被他自己亲手召唤的豺狼彻底撕碎、嚼烂、吞咽。最后一点支撑他的东西，彻底崩塌了。他空洞的眼窝深处，最后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如同被吹熄的蜡烛，噗地一声，彻底湮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灰烬。

一股无法形容的腥臊味弥漫开来，失禁的污浊浸透了昂贵的西装裤腿。押着他的侍卫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手臂却依旧如铁箍般稳定。

太乙真人的目光，澄澈如终南山的清泉，平静地扫过这滩烂泥。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穿透时光、洞悉因果的悲悯，仿佛在看一株被自身毒汁彻底腐蚀殆尽的枯木。那目光像无形的针，刺得总统浑身痉挛。

“虚妄……”总统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里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我……所求的……全是……虚妄……”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疯狂亮光，死死盯住太乙真人洗得发白的道袍下摆，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向前一扑！

他像一条被抽掉了脊骨的蛆虫，重重地匍匐在冰冷的山石地面上，额头“咚”地一声狠狠砸下，撞得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灰色的岩石纹理。他伸出枯枝般、指甲崩裂的双手，死死抓住真人脚前一小撮带着露水的青苔，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真……真人！”他嘶哑地嚎叫，声音破碎不堪，“我……罪孽滔天！求……求真人！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赎罪！让我……为这里……做点什么！什么都行！清扫……搬运……哪怕是……也让我……这一生有点用！”

涕泪混合着额头的鲜血，在他扭曲的脸上纵横流淌，肮脏不堪。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乞求。

山风拂过，带来下方广场上孩童清脆的诵读声，与老者低沉的诵经声交织。太乙真人垂眸，看着脚下这团剧烈颤抖的污秽，澄澈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他虚拢的右手手指，依旧在缓缓捻动那枚布满裂纹的古老玉符，玉符深处，那点微光闪烁得有些急促。

“孽海无边，回头是岸？”真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灵魂的重量，“尔之罪愆，非一死可偿。此山此地，守护的乃是‘人’之根本，非尔等冰冷数据可衡量的‘价值’。你体内流毒未清，心念驳杂，如何能……”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总统体内，那被终南山浓郁灵气压制得几乎沉寂的“清道夫”病毒残留，仿佛被主人此刻极端扭曲、绝望、又夹杂着一丝疯狂赎罪意念的心绪彻底引爆！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衰败与死亡气息的污秽能量，瞬间从他蜷缩的脊背深处爆发出来！那能量并非冲击波，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近乎实质的墨黑色尖刺！

目标并非太乙真人，也非太平公主，而是——石坪边缘，一块看似不起眼、却隐隐与整个山巅气机相连、镌刻着无数细密古老符文的青色阵眼石！

污秽之矛无声无息，速度却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它带着一种湮灭生机的恶毒意志，直刺阵眼石的核心符文！

“不好！”太平公主凤眸瞬间锐利如剑，指尖一点幽蓝光芒刚要弹出。

太乙真人虚拢的右手猛地一翻！那枚在掌心缓缓运转的微缩周天星斗虚影骤然光芒大放！无数星光丝线基射而出，试图拦截那道污秽之矛！

然而，终究慢了半步！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滚油泼雪的腐蚀声响起！

那污秽之矛的尖端，已然狠狠扎入了青色阵眼石表面！古老符文的光芒猛地一暗！如同健康的肌肤瞬间被毒液侵蚀，以矛尖为中心，一圈令人心悸的墨黑色污迹，蛛网般在青石表面急速蔓延开来！整个笼罩终南山的青金色天穹，猛地一阵剧烈波动！远方天际，那些被阵法之力顽强阻挡在外的量子风暴和异维裂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骤然变得狂暴狰狞，疯狂冲击着屏障！青金色的光芒剧烈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山腰广场上，几位维持阵眼的老者同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溢出鲜血！孩童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总统也被自己体内爆发的这恐怖一击惊呆了，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被污染、正导致整个守护屏障剧烈动摇的阵眼石，看着天空中狂舞的异维裂隙，听着下方传来的惊呼和痛哼……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冰冷、更彻底的绝望，瞬间将他吞噬。他亲手点燃了地狱之火，如今，连这最后的净土，也要被他体内流淌的毒血污染、葬送了吗？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无尽悔恨与绝望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就在那污秽之矛的力量即将彻底侵蚀阵眼石核心符文的千钧一发之际，总统眼中最后一点名为“自我”的东西，彻底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赎罪！用这具污秽的、带来灾祸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