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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崩解加速仙路梗阻（第1页）

御风舟刚掠过“九天通衢”的入口，蒯迪元就觉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他慌忙稳住船舵，抬头望去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条平日里宽阔平坦、能容十艘飞舟并行的仙路主干道，此刻竟布满了蛛网状的空间裂缝，裂缝里泛着漆黑的幽光，将周围的云雾都吸得扭曲变形，原本该穿梭不息的飞舟，此刻都停在入口处，无人敢轻易上前。

“师父，那是什么？”林风紧紧抓着蒯迪元的衣袖，声音发颤。他分明看到，一艘试图强行闯关的小型飞舟刚靠近裂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过去，船身瞬间被裂缝撕裂，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幽光里，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传出。

蒯迪元的指尖泛着冷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裂缝周围的空间法则已彻底紊乱，原本稳定的“路径锚点”像被揉碎的纸，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凝聚。他想起昨日王伯说的“滞涩雾”，此刻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法则波动的前兆，而是崩解的开始——九天通衢作为仙界最核心的干道，连它都出现了空间裂缝，其他支线仙路的情况，恐怕只会更糟。

“不能走这里了。”蒯迪元操控着御风舟缓缓后退，避开裂缝的吸力范围，“我们绕去‘雾隐峡’，虽然路远些，但至少暂时安全。”

话音刚落，就见一艘挂着“昆仑物资营”旗号的大型飞舟从云层后驶出，船身足有十丈长，满载着木箱，显然是给边陲宗门送补给的。飞舟的舵手似乎没看到入口的警示，还在加速往前冲，直到距离裂缝不足百丈，才被旁边的修士喊住。

“快停下！前面有空间裂缝！”守在入口的修士挥舞着红色警示旗，声音里满是焦急，“昨日已有三艘飞舟出事了，你们不要命了？”

飞舟的舱门打开，一位穿着银甲的将领探出头来，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昨日传讯还说九天通衢一切正常，怎么会突然出现裂缝？我们这一船物资，是给断云崖‘百草堂’送的救命药材，耽误不得！”

“谁说不是呢！”守路修士叹了口气，指着天空中越来越浓的灰雾，“法则崩解得太快了，早上还只是小裂缝，这才半个时辰，就扩大到能吞飞舟了！储物法宝也出了问题，方才我见几个商户打开储物袋，里面的灵米竟都发霉了，连上品灵石都出现了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蚀过一样。”

银甲将领脸色骤变，连忙让人打开船舱的储物箱。箱子刚掀开一条缝，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原本干燥的药材竟变得湿漉漉的，叶片上还长着黑色的霉斑，几株珍贵的“凝魂草”更是直接化作了一滩黑水。“这怎么可能！”将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我们出发前特意用‘锁灵阵’加固了储物箱，怎么会变成这样？”

蒯迪元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摸出自己的储物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清心符还好，可之前剩下的半块上品灵石，表面竟真的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指尖触上去，能感受到灵石里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他突然想起林风加固的还魂草包裹，连忙让林风取来查看。

林风解开三层鲛绡，油纸包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松了口气——还魂草虽然有些发蔫，但好歹没有发霉，只是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灰，显然也受到了法则紊乱的影响。“还好贴了双倍封印符。”林风小声说，可语气里的担忧却藏不住，“要是再耽误下去，这草会不会也坏掉？”

蒯迪元没说话，只是将还魂草重新包好，心里的焦虑又重了几分。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雾隐峡方向，那里的天空同样蒙着灰雾，隐约能看到几缕黑色的气流在云层里穿梭——那是空间不稳定的征兆，雾隐峡恐怕也不安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传讯符爆炸声响起。守路修士摸出传讯符，看完后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好了……西边的‘落星渊’仙路，刚塌了一半，十几艘飞舟掉下去了！还有南边的‘镜湖’，湖里的水突然变成了黑色，凡界运上来的灵鱼，全死光了！”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等候的修士和商户中炸开。有人慌忙拿出传讯符，想联系自家宗门，却发现传讯符的灵力传递得越来越慢，有的甚至直接失效，变成了一张废纸。“完了完了，这是天要塌了吗？”一个商户瘫坐在飞舟上，手里的算盘掉在地上，“我这一船灵布，要是送不出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别慌！”银甲将领强作镇定，“昆仑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再等等……”可他的话没说完，就见远处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突然张开，像一张漆黑的巨口，将周围的云雾尽数吞噬，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住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有人甚至开始往回跑。林风紧紧抓着蒯迪元的胳膊，小脸吓得发白：“师父，我们怎么办？雾隐峡……还能去吗？”

蒯迪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旦乱了阵脚，还魂草送不到，断云崖等着救命的人就彻底没希望了。“能去。”他语气坚定，“我们的御风舟小，比大型飞舟灵活，只要避开裂缝，应该能过去。”

他操控着御风舟，缓缓朝着雾隐峡飞去。刚飞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回头望去，只见那艘昆仑物资营的大型飞舟，不知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竟朝着空间裂缝滑去。银甲将领拼命操控飞舟，可船身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裂缝越来越近。

“救……救命！”飞舟上的修士发出绝望的呼喊。

蒯迪元的心揪了一下，想掉头去救，却被林风拉住：“师父，我们救不了他们！裂缝的吸力太大了，我们过去也会被吸进去的！”

蒯迪元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看着飞舟一点点被裂缝吞噬，最后消失在漆黑的幽光里，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随着法则崩解加速，还会有更多的飞舟、更多的人遭遇不测，仙界的恐慌，才刚刚开始。

御风舟飞进雾隐峡时，天已经开始变暗。峡道两侧的山壁上，原本镶嵌的发光晶石大多已经熄灭，只剩下零星几颗还在闪烁，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路。空气里的滞涩感更浓了，船身上的御风符文闪烁得越来越频繁，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师父，你看前面！”林风突然指着峡道前方，“那里有个人！”

蒯迪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峡道中央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袍的修士，怀里抱着一个破损的储物袋，正低声啜泣。两人操控着御风舟靠近，才发现修士的脸上满是泪痕，储物袋的裂口处，还在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

“道友，你怎么了？”蒯迪元轻声问道。

修士抬起头，看到他们，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的储物袋……里面装的是我女儿的本命法宝，是我好不容易从‘炼器宗’求来的，刚才空间一震，袋子就破了，法宝也……也变成黑水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残渣，“你看，这就是法宝的碎片，连一点灵气都没了……”

蒯迪元看着那块残渣，心里一阵发酸。他想起自己前世的遗憾，想起那些未能送达的牵挂，突然更坚定了送还魂草的决心——就算法则崩解得再厉害，就算仙路再难走，他也要把这份“希望”送到，不能让更多人留下遗憾。

“道友节哀。”蒯迪元递给修士一张清心符，“这符能稍微稳定心神，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雾隐峡的空间也不稳定，待久了危险。”

修士接过符，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踉跄着朝着峡道外走去。蒯迪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心里五味杂陈。他操控着御风舟继续前行，峡道里静得可怕，只有御风舟划过空气的声音，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空间裂缝的“滋滋”声。

林风靠在蒯迪元身边，小声说：“师父，我们能按时到断云崖吗？”

蒯迪元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还魂草包裹，又抬头望向峡道尽头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能。我们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

距离午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雾隐峡的风越来越大，船身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前方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几道细小的空间裂缝在闪烁。蒯迪元握紧船舵，将灵力提到极致，御风舟像一道微弱的光，在崩解的仙路中，艰难地朝着断云崖的方向飞去。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但他没有退路——不仅为了还魂草，更为了那些还在等着物资、等着希望的人。